《金斗文学》作品精选:摆渡人
摆渡人
刘帅(2015级8班)
黑暗扑灭了野郊的隐隐灯火,肆无忌惮地蚕食着江上的生灵。
她可以看得到已经搁浅的小船,就那样安静地靠在岸边。借着点点渔火,她摸索着上了船。 火光勾勒出他瘦削的脸颊和深深凹陷的眼睛。
“走吗?”他嘴角微扬,转头看着她。
她不明白这个瘦骨如柴的老头为何还要固执地守在这里等人坐船。
“不,我在等人,”她摇摇头,随即又补充道,“等一个能真正将我摆渡到对岸的人。”
他抬起头,停止了拨弄炉中的火,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眼前不过他肩头的女孩,最终努了努嘴:“坐吧,我有酒,你有故事吗?”
“哒哒哒”她像猫一样一跃便蹿上了楼;
“哒哒哒”她用笔敲打着桌面,哼着某某歌手的rap;
“哒哒哒”她听到老师的高跟鞋有规律地撞击着地面;
“哒哒哒”她闭上眼,看到了川流不息的人海,以及人们匆忙的脚步。
“出来一下。”她玩自嗨的结局就是成功地被老师叫了出去。她停止了手中旋转的笔,歌哼走了调,一簇灰尘被风卷着安落在了她的桌前。
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,很难找到一个人,愿意听你说委屈,愿意停下来,看看你过得好不好。
“我想跟你谈一谈。”当她再次站到这个他所谓的“天天见面”的人面前时,竟略显局促,“可是我怕耽误你时间。”生疏便是这样拉开的。
她没有了在其他老师面前的嚣张气焰,反而有了一丝奢求。
“只有你自己才可以帮你自己,你需要的只是一个说话的人,而我能做的,只是让你多笑几次。”
当她再抬头看他时,脑海中充斥着一幕幕梦魇,她听到了一种声音,一种不甘下坠的声音。
当她再次清醒地踏上那船时,声音清晰得像一把刀:“我当初为什么会相信你?”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会更加得体。
他并没有她料想的那般,只是又开始拨弄火堆,添了些柴。 一切都像未曾发生过一样。
“走吗?”她听得到空气中他微颤的声音。
像刚见时那样。当她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,那老头突然笑了起来,和蔼如初:“我有故事,你有酒吗?”
她看得到远处一艘艘渔船上的渔火将江面照得通亮,恍惚穿越了几千年几万年的距离。
“为什么会忘记了呢?我当初为什么又会选择你呢?”她听得到四周回荡的声音:因为,我觉得你是值得我信任的人。
她听到江面上有人在唱:
一介孤帆
一介草民
等待着谁的光临
黑夜中迷途的妖精
是否也看得到光明
月圆月缺
云起云浮
江雾弥漫了四际
你为我等待多年后
又重回了那片阴影
灯火阑珊
人影依旧
为何我看不到
空气中有丝毫同情
是什么冷酷了你的心
谁都无从提起
“我为什么觉得你在躲我呢?”他隔着一条走廊叫住了她。
“没有啊,你怎么会这么说呢?”她隔着一条走廊回答他。
“你看,就这样隔了一个走廊还说没在躲我?”她沉默了。
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开始不经意地躲他。 明明是那么感谢他,那么相信他。
白天。
我该走了
。她最后一次望了一眼那江面,没有了小船。
他该驶往下一站摆渡更多的人。
多年后,当她再次站在江边时,会不会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人,将她摆渡到岸边,然后又消失了踪影呢?会不会再想起时,泪刺痛了眼睛呢?
不会的。
因为他不喜欢太过感性的她。
她从背后追上来,拍了一下我的肩膀,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,她说,要迟到了。
责任编辑 张世纪 王歌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