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 程星(2017级)
头顶上的白云缓缓飘,飘入北山的身后,又悄无声息地飘了出来。耳旁清爽的鸟叫声妄图将我的视线聚焦到某处的鸟儿身上,可我还是更愿意躺在小床上,同渐渐升温的风说说我的真心话。
当我还沉浸在假期的惬意中时,隔壁厨房传来火热的碗筷声。如往常大休一样。其实在昨天防盗窗外的白与黑仍彼此纠缠时,我不知被谁的灵魂叫醒,虚境里的画面戛然而止。翻身想要再找回那真实却虚假的感觉时,透过睫毛间隙里客厅里分外明亮的白光洒在我的门前,地板上时长时短的人影不时触碰我的门框。印象里的母亲精力总是很充足,晚上我努力睁开如同嵌了磁铁的眼皮时,母亲还在收拾这里收拾那里。昨早我对这光厌烦时,她似乎一直享受这一切。黑夜白光与她,竟无一丝违和,像某个大画家遗留人间的著作。
“宝贝儿醒了,起来吃饭吧,妈妈买好饭了。”母亲说完这句话就会对我做一个飞吻的动作。哈,习惯了。母亲有些俏皮的语声将我从越来越深的臆想中轻拉了回来。清晨就在包子、馅饼、黑米粥的诱惑下飘走了。我知道,母亲在送完弟弟以后就要赶紧回到单位上了,于是在关门的一刹那,背着母亲偷偷打起了游戏。(母亲每次问我作业写的怎么样了,我都会说差不多了差不多了,其实到开学的那一天,根本就写不完。)
“咔”,熟悉的开门声突如其来,我轻车熟路地将手机往沙发缝里一塞。厨房里传来火热的碗筷声。客厅里的门窗紧闭,空调风在四处乱窜,却跑不到外面热的世界。最后,我还是为了去厕所,走出了这个完美的冷空间。当我的身体还未完全通过门时,我似乎感觉自己有了超能力,左臂炽热,右臂冰凉。左臂所在的空间,连空气都散发着燥热的汗味,可右臂空间,连热水都显得如此从容镇定。我忍不住去厨房看了几眼,母亲的胳膊与面容有些发黑,她说这是她以前晒得,都恢复不过来了。我每次只是劝她买化妆品,她也只是模棱两可地答着。褶皱的衣服紧贴在她的背后,有些透明。母亲眼神紧锁锅里的菜,银中发黑的锅铲在她手中飞舞,凌乱却有序,身后台子上的瓷碗静静得蹲坐着,和我一样,看着母亲,看着此时的母亲。“你过来干嘛?快去客厅快去客厅,等着吃饭。”“妈,难道你不热吗?”我有些明知故问,心里却根本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,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。“我这个年纪的人都不怕热,没事没事,你赶紧去客厅。”
时间如同放缰的野马,载着我有些愧疚的记忆,奔向后来……后来……
十天后的开学到来,把我从玩的欲望中扔进书海。那一天,我和母亲又是大包小包的向校园挪去。母亲的力气特别大,(应该是母亲以前干农活练出来的)。她左手提着和小学生般大的被子,右臂环着我的装满书的紫色箱子,几根手指竟还勾着几个零碎的袋子。她的嘴唇时不时不被人察觉地紧闭,我看见了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母亲对我没有太多的嘱咐,重要的还是学习。临走时,她面对着我微微抬头,脸上露出无言形容的表情,像加油,像鼓舞,像宽慰,更像是一句话“我相信你”。
母亲,我体会到了你的深情,不知你可否多停下一会儿,休息一下我眼中的你的疲惫的身体,让现在还为你做不了太多的我,心里能有一丝原谅给自己。